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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班時間溜溜達達，成何體統。
陸婉婉擔心肖總訓斥，躲在舒然身後，走一步停一步地過了來。
“婉婉，下周雲起負責立項的團隊會過來，你和行政那邊說一下，把你們辦公室對面的那間屋子騰出來。”
見肖總只是叫她過來跑腿，陸婉婉松了口氣，連忙應了聲“好”，一溜煙便往樓上行政部去了。
肖總含笑同姜衍介紹信管部的技術總監舒然。
男人紳士地伸手，“你好。”
這種裝不認識的開場，是不想她借故套近乎？
舒然微微一笑，配合地握上他的手。
男人端著冠冕堂皇的禮貌笑紋，卻偷偷用食指，調皮地摳了摳她的手心。
絲絲縷縷的癢意，令舒然手心痙攣了一瞬。
張總的手機這時嗡嗡響起，他一看，拍著腦門說待會他和肖總要回總部開個會，差點忘了，“麻煩姜總自便了。”
姜衍恭謙著眉眼，“我也正要去投促局拜訪一趟。”
張總面露驚喜，說正好一路，不如一同前行，開完會後，還可以相約吃個便飯。
肖總調笑：“投促局的飯菜，味道很是不錯。”
姜衍回首讓崔秘書去車庫開車跟隨，他躲個懶，坐張總的車過去。
張總笑著伸手，與肖總一起，引他走向電梯方向。
姜衍恭敬同他們一路說話，並未回頭，右手卻漫不經心負於身後，朝著後方的舒然悄然搖了搖，以作告別。
舒然望著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，回想方才劃過她掌心的指腹，指甲修得平整，無一絲硌人。
女孩的右手不自覺蜷縮，在心裏低低罵了聲。
流氓。
--
舒然回到辦公室。
陸婉婉正將方才在會議室門口偷窺到的畫面，繪聲繪色地說給大家聽。
老楊先是會心笑了笑，繼而未雨綢繆地擔憂：“我聽說J&M集團的團隊出差，辦公地點都會選址五星級酒店的會議室，他剛剛卻提出要入駐我們樓辦公，且不說我們這個小土地廟委不委屈這尊大佛，就憑他說會親自監督，會不會名為監督己方，實則是來給我們施壓的？”
“畢竟我們樓上的各層領導，哪個不給他三分薄面呀。”
眾人仔細一想，略有讚同地發愁起來，“屆時他直接往樓上一坐，不就成我們的上頭了？”
“到時候領導們聽著他的耳邊風，再一施壓，我們哪裏頂得住？”
“好一個深入敵軍啊，我剛剛還想著年輕老板就是沒什麽架子，挺好的，聽你這麽一分析，我越來越覺得，他有預謀！”
“他肯定是來瓦解我們的，使這麽一招，直接攻到城門下，逼得我們不得不就範！”
一部門的人越說越是細思極恐，愈發懷疑雲起這是要打組合拳，打算紅臉白臉一起唱。
陸婉婉被唬的連連點頭，回首，“然姐，你怎麽看？”
舒然沈吟片刻，“到時候來了就知道了。”
這回答頗有她素日沈穩的風範，聽的人心裏不由就安定些許。
劉鍵：“不怕，我們跟著然姐，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。”
老楊握著保溫杯，“小然，你剛剛也和小姜總碰了個面，你覺得對方怎麽樣？”
舒然想了想，“感覺張總挺喜歡他的。”
老楊咧嘴笑：“張總一向對年輕有為又富有禮數的年輕人，頗為欣賞。”
陸婉婉連聲補充：“豈止張總喜歡，我們這棟樓的姑娘都炸了！這種人過來帶隊，簡直就是犯規。劉鍵，我跟你賭一把，你到時候為難他一下，看看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，有多少女孩對你翻白眼!”
劉鍵：“......我閑著沒事為難他做什麽。不過他真的會來嗎？指不準就是嘴上說說，給領導重視的好印象，然後就，遠程監督一下？”
“唔，也對，他這麽日理萬機的角色，蹲到我們對面去，每天和我們擡杠，想想，也挺夢幻。”
“人生事業的高光時刻。”
“這麽說我們還賺了？”
“哈哈哈......”
說說笑笑完，大夥兒回到工位上幹活。
隔壁信息服務中心的小王拿著一外賣小袋，在門口探出頭來。
一見舒然，含笑進門，“然姐，你的外賣到了。”
舒然楞了楞，只聽小王疑惑問：“你電話是不是靜音了？我剛好下樓取快遞，看見外賣小哥打了好幾通電話沒人接，在門口急得不行，一看，寫的顧客名是你。”
舒然劃開放置一旁的手機，果真有好幾個未接電話。
可她沒有點外賣啊。
舒然撚過外賣盒上的訂單看了看，是她的名字，手機號設了保護，是她的尾號，東西是“熱牛乳姜茶，五分糖，加脆啵啵”。
舒然不節食，也不忌口，五分糖只是她喜歡的糖度，脆啵啵是她點奶茶加佐料的偏愛。
部門裏的人點東西不會寫她手機，其他人送些什麽，都會提前同她打招呼。
舒然坐在工位盯著這杯飲品看了會，想起最近喝的一杯奶茶，是同姜衍看電影。
她當時也選了五分糖，加脆啵啵。
沈吟了會，舒然點開微信，戳開與姜衍的聊天窗口，扣了個【1】。
高中的時候，男孩也常常悄無聲息的，給她桌肚裏塞一些自己最近發現的新玩意。
不是搞神秘，只是順手，又懶得說。
舒然生得美，桌裏的情書和禮物從來沒有少過，有時候她分不出是別人送的還是他給的，總是問了又說不是，顯得自己特別自戀。
久而久之，就形成一個固定習慣，每次她懷疑是他給的，就會說個“1”，是他，他會“嗯”一聲，不是，就“2”。
對方沒有回覆。
不知是沒看到，還是已經不記得這茬習慣，誤以為她手滑。
畢竟只是一個【1】，什麽都沒說。
舒然後知後覺自己可笑，這麽多年過去了，竟還記得和他之間這樣小小的暗號。
下意識就想用這種熟悉而簡單的方式交流試探。
待會他要是打個【？】過來，她就說自己不小心點錯了就好。
在不確定是誰點的情況下，舒然也不敢貿然拆開包裝。
迎著屏幕看了會材料，見飲水機的熱水燒開，走上前，倒了杯熱水。
抿了一口回到位子，還未坐下身，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亮了。
微信的懸浮框。
她一手端著茶杯，一手拿起來，劃開一看，與男人的聊天框裏，簡簡單單，多躺了一個字。
【嗯】。
--
姜衍：【剛剛在和劉局說話】
接下來補充的這一句，似是在解釋為何晚回了消息。
然後是：【這裏的椅子好硬】
日常吐槽。
就同以前一樣，一個“1”，一個“嗯”，帶過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。
舒然心裏驀然發沈，後來回想，亦覺得此刻的自己矯情。
可就是，心裏堵得慌。
只覺得，他還不如不記得的好。
至少，是生性涼薄令他撇下了過往。而不是什麽都還記著，卻無所謂。
翻湧的澀然從心底竄湧而上，令她明明以過往的交流開頭，卻不想以過往的方式結束。
舒然不認為如今的他給她送東西，仍是件尋常的事情。
她問：【為何突然給我點這個？】
姜衍那邊沈默了會，【搭今天的天氣，濕漉漉的，喝杯姜茶，禦寒】
剛剛看她氣色不是很好，不知是不是昨晚變天，受了些涼。
姜茶，可以預防感冒。
舒然握著屏幕看了許久，瞥一眼紙袋上的訂單，點開輸入框裏的“+”，給他發了個紅包。
舒然：【謝謝】
不過一秒。
姜衍：【？】
舒然想了個漂亮話：【哈哈，主要現在我們還在談合作，不好收您的東西】
這個邏輯毫無問題，且顯得她公正無私。
姜衍也沒挑出她這話的毛病：【哦，這樣啊】
只是，聊天窗開始撒下一大片紅包雨。
姜衍一個接著一個的蹦紅包給她。
直到她：【？？？】
姜衍：【我想了下，國慶那陣子你為我花了不少錢，可能會影響我對於落地區域的判斷，仔細想想，還是還給你】
他邊打字，邊不停地出紅包。
舒然：“......”
舒然：【是這個道理，但您沒必要一個一個發吧】
跟在這較勁似的。
姜衍：【紅包限額200一個，一次性發不出那麽多】
舒然：【可以轉賬】
姜衍：【你發的不是紅包嗎，我想你可能喜歡紅包吧，喜慶】
那是因為她只發了30塊錢，用紅包顯得好看而已。
這種理由要怎麽解釋。
舒然搖了搖頭，將手機放下，閉上眼睛，冷靜。
別被他繞進去了。
聽聽這語氣。
說什麽“我想你可能喜歡紅包”。
他明顯就是心裏不痛快，擱這擠兌人呢。
這少爺向來愛面子，就一杯茶，誰沒隨手請人喝過，你在這跟他擰什麽。
舒然心平氣和下來，很快認識到自己的幼稚。
都是人，哪能不講人情。
且不說他倆認識，即使是初識，作為未來的合作方，送杯小小的茶水，類似見面禮，不過是對方的禮貌，斷沒有不接的理由。
顯得太不近人情。
何況，按理，為東旭謀發展的角度，他們這廂才是更盼望這場合作可以成功的一方，在這跟人擺架子，裝清高，委實不體面。
舒然斟酌了會，軟下語氣：【國慶那會，我們不是續舊嗎？】
姜衍：【哦，這樣啊】
紅包雨終於停了下來。
舒然松了口氣，心裏暗暗拉出警戒線。
以後，公私一定要分明，特別是對他。
別再為了一些往事，拿現在的大好前程去陪葬。
而姜衍，明顯也願意同她公講公，私講私。
她說是續舊，他便又恢覆故人的姿態。
姜衍：【其實我買這茶也是出於私心】
姜衍：【最近看上一個姑娘，今天這種天氣，想給她點杯愛心熱飲。但是不知道長洲市哪家好喝，看這家評分不錯，老同學，幫我嘗嘗唄？可以的話，我再給她點一杯】
舒然第一反應是他為什麽不自己嘗，繼而想起來他素來只喝咖啡。
腦海中不由閃現出那張他與另一個女孩在咖啡廳的照片。
舒然：【嗯，那我嘗嘗。】
姜衍：【現在嘗嗎】
舒然只好拆開袋子，正兒八經喝了一口。
繼而老老實實交出喝後感：【挺好喝的，姜味夠辣，奶味夠香，交相輝映，恰如其分。就是我的口味不一定有代表性】
姜衍的語音透了些笑意：【你說行就行】
這一茬算是告一段落。
只是舒然沒想到，吃過午飯，她又收到了一份牛乳姜茶。
這回是她接到電話親自下去領的。
電梯裏，舒然核對過信息，與上一份一模一樣，打開微信：【你是不是忘記改地址了？】
過了十幾秒，姜衍：【哎呀】
這回覆，他還真犯這種低級錯誤了？
不是追人嗎，這麽漫不經心？
舒然正想輸入“要不我幫你同城轉送，地址給我......”
姜衍比她先發了消息過來：【就當是你做小白鼠的獎勵吧】
舒然：“......”
只好把輸入框裏的話刪去，打了句“謝謝”。
輕嘖了下，又怕這廝膈應起她和他說這麽客氣的話，謹小慎微地伺候著，回了個：【賺了】
那廂，男人看見她這兩字，低低嗤笑了聲。
往上多翻了兩頁，望著自己說的那句——
“可以的話，我再給她點一杯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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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班時間溜溜達達，成何體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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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肖總只是叫她過來跑腿，陸婉婉松了口氣，連忙應了聲“好”，一溜煙便往樓上行政部去了。
肖總含笑同姜衍介紹信管部的技術總監舒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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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然微微一笑，配合地握上他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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絲絲縷縷的癢意，令舒然手心痙攣了一瞬。
張總的手機這時嗡嗡響起，他一看，拍著腦門說待會他和肖總要回總部開個會，差點忘了，“麻煩姜總自便了。”
姜衍恭謙著眉眼，“我也正要去投促局拜訪一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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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總調笑：“投促局的飯菜，味道很是不錯。”
姜衍回首讓崔秘書去車庫開車跟隨，他躲個懶，坐張總的車過去。
張總笑著伸手，與肖總一起，引他走向電梯方向。
姜衍恭敬同他們一路說話，並未回頭，右手卻漫不經心負於身後，朝著後方的舒然悄然搖了搖，以作告別。
舒然望著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，回想方才劃過她掌心的指腹，指甲修得平整，無一絲硌人。
女孩的右手不自覺蜷縮，在心裏低低罵了聲。
流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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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然回到辦公室。
陸婉婉正將方才在會議室門口偷窺到的畫面，繪聲繪色地說給大家聽。
老楊先是會心笑了笑，繼而未雨綢繆地擔憂：“我聽說J&M集團的團隊出差，辦公地點都會選址五星級酒店的會議室，他剛剛卻提出要入駐我們樓辦公，且不說我們這個小土地廟委不委屈這尊大佛，就憑他說會親自監督，會不會名為監督己方，實則是來給我們施壓的？”
“畢竟我們樓上的各層領導，哪個不給他三分薄面呀。”
眾人仔細一想，略有讚同地發愁起來，“屆時他直接往樓上一坐，不就成我們的上頭了？”
“到時候領導們聽著他的耳邊風，再一施壓，我們哪裏頂得住？”
“好一個深入敵軍啊，我剛剛還想著年輕老板就是沒什麽架子，挺好的，聽你這麽一分析，我越來越覺得，他有預謀！”
“他肯定是來瓦解我們的，使這麽一招，直接攻到城門下，逼得我們不得不就範！”
一部門的人越說越是細思極恐，愈發懷疑雲起這是要打組合拳，打算紅臉白臉一起唱。
陸婉婉被唬的連連點頭，回首，“然姐，你怎麽看？”
舒然沈吟片刻，“到時候來了就知道了。”
這回答頗有她素日沈穩的風範，聽的人心裏不由就安定些許。
劉鍵：“不怕，我們跟著然姐，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。”
老楊握著保溫杯，“小然，你剛剛也和小姜總碰了個面，你覺得對方怎麽樣？”
舒然想了想，“感覺張總挺喜歡他的。”
老楊咧嘴笑：“張總一向對年輕有為又富有禮數的年輕人，頗為欣賞。”
陸婉婉連聲補充：“豈止張總喜歡，我們這棟樓的姑娘都炸了！這種人過來帶隊，簡直就是犯規。劉鍵，我跟你賭一把，你到時候為難他一下，看看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，有多少女孩對你翻白眼!”
劉鍵：“......我閑著沒事為難他做什麽。不過他真的會來嗎？指不準就是嘴上說說，給領導重視的好印象，然後就，遠程監督一下？”
“唔，也對，他這麽日理萬機的角色，蹲到我們對面去，每天和我們擡杠，想想，也挺夢幻。”
“人生事業的高光時刻。”
“這麽說我們還賺了？”
“哈哈哈......”
說說笑笑完，大夥兒回到工位上幹活。
隔壁信息服務中心的小王拿著一外賣小袋，在門口探出頭來。
一見舒然，含笑進門，“然姐，你的外賣到了。”
舒然楞了楞，只聽小王疑惑問：“你電話是不是靜音了？我剛好下樓取快遞，看見外賣小哥打了好幾通電話沒人接，在門口急得不行，一看，寫的顧客名是你。”
舒然劃開放置一旁的手機，果真有好幾個未接電話。
可她沒有點外賣啊。
舒然撚過外賣盒上的訂單看了看，是她的名字，手機號設了保護，是她的尾號，東西是“熱牛乳姜茶，五分糖，加脆啵啵”。
舒然不節食，也不忌口，五分糖只是她喜歡的糖度，脆啵啵是她點奶茶加佐料的偏愛。
部門裏的人點東西不會寫她手機，其他人送些什麽，都會提前同她打招呼。
舒然坐在工位盯著這杯飲品看了會，想起最近喝的一杯奶茶，是同姜衍看電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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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中的時候，男孩也常常悄無聲息的，給她桌肚裏塞一些自己最近發現的新玩意。
不是搞神秘，只是順手，又懶得說。
舒然生得美，桌裏的情書和禮物從來沒有少過，有時候她分不出是別人送的還是他給的，總是問了又說不是，顯得自己特別自戀。
久而久之，就形成一個固定習慣，每次她懷疑是他給的，就會說個“1”，是他，他會“嗯”一聲，不是，就“2”。
對方沒有回覆。
不知是沒看到，還是已經不記得這茬習慣，誤以為她手滑。
畢竟只是一個【1】，什麽都沒說。
舒然後知後覺自己可笑，這麽多年過去了，竟還記得和他之間這樣小小的暗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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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不確定是誰點的情況下，舒然也不敢貿然拆開包裝。
迎著屏幕看了會材料，見飲水機的熱水燒開，走上前，倒了杯熱水。
抿了一口回到位子，還未坐下身，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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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手端著茶杯，一手拿起來，劃開一看，與男人的聊天框裏，簡簡單單，多躺了一個字。
【嗯】。
--
姜衍：【剛剛在和劉局說話】
接下來補充的這一句，似是在解釋為何晚回了消息。
然後是：【這裏的椅子好硬】
日常吐槽。
就同以前一樣，一個“1”，一個“嗯”，帶過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。
舒然心裏驀然發沈，後來回想，亦覺得此刻的自己矯情。
可就是，心裏堵得慌。
只覺得，他還不如不記得的好。
至少，是生性涼薄令他撇下了過往。而不是什麽都還記著，卻無所謂。
翻湧的澀然從心底竄湧而上，令她明明以過往的交流開頭，卻不想以過往的方式結束。
舒然不認為如今的他給她送東西，仍是件尋常的事情。
她問：【為何突然給我點這個？】
姜衍那邊沈默了會，【搭今天的天氣，濕漉漉的，喝杯姜茶，禦寒】
剛剛看她氣色不是很好，不知是不是昨晚變天，受了些涼。
姜茶，可以預防感冒。
舒然握著屏幕看了許久，瞥一眼紙袋上的訂單，點開輸入框裏的“+”，給他發了個紅包。
舒然：【謝謝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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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衍：【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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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邏輯毫無問題，且顯得她公正無私。
姜衍也沒挑出她這話的毛病：【哦，這樣啊】
只是，聊天窗開始撒下一大片紅包雨。
姜衍一個接著一個的蹦紅包給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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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衍：【我想了下，國慶那陣子你為我花了不少錢，可能會影響我對於落地區域的判斷，仔細想想，還是還給你】
他邊打字，邊不停地出紅包。
舒然：“......”
舒然：【是這個道理，但您沒必要一個一個發吧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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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衍：【紅包限額200一個，一次性發不出那麽多】
舒然：【可以轉賬】
姜衍：【你發的不是紅包嗎，我想你可能喜歡紅包吧，喜慶】
那是因為她只發了30塊錢，用紅包顯得好看而已。
這種理由要怎麽解釋。
舒然搖了搖頭，將手機放下，閉上眼睛，冷靜。
別被他繞進去了。
聽聽這語氣。
說什麽“我想你可能喜歡紅包”。
他明顯就是心裏不痛快，擱這擠兌人呢。
這少爺向來愛面子，就一杯茶，誰沒隨手請人喝過，你在這跟他擰什麽。
舒然心平氣和下來，很快認識到自己的幼稚。
都是人，哪能不講人情。
且不說他倆認識，即使是初識，作為未來的合作方，送杯小小的茶水，類似見面禮，不過是對方的禮貌，斷沒有不接的理由。
顯得太不近人情。
何況，按理，為東旭謀發展的角度，他們這廂才是更盼望這場合作可以成功的一方，在這跟人擺架子，裝清高，委實不體面。
舒然斟酌了會，軟下語氣：【國慶那會，我們不是續舊嗎？】
姜衍：【哦，這樣啊】
紅包雨終於停了下來。
舒然松了口氣，心裏暗暗拉出警戒線。
以後，公私一定要分明，特別是對他。
別再為了一些往事，拿現在的大好前程去陪葬。
而姜衍，明顯也願意同她公講公，私講私。
她說是續舊，他便又恢覆故人的姿態。
姜衍：【其實我買這茶也是出於私心】
姜衍：【最近看上一個姑娘，今天這種天氣，想給她點杯愛心熱飲。但是不知道長洲市哪家好喝，看這家評分不錯，老同學，幫我嘗嘗唄？可以的話，我再給她點一杯】
舒然第一反應是他為什麽不自己嘗，繼而想起來他素來只喝咖啡。
腦海中不由閃現出那張他與另一個女孩在咖啡廳的照片。
舒然：【嗯，那我嘗嘗。】
姜衍：【現在嘗嗎】
舒然只好拆開袋子，正兒八經喝了一口。
繼而老老實實交出喝後感：【挺好喝的，姜味夠辣，奶味夠香，交相輝映，恰如其分。就是我的口味不一定有代表性】
姜衍的語音透了些笑意：【你說行就行】
這一茬算是告一段落。
只是舒然沒想到，吃過午飯，她又收到了一份牛乳姜茶。
這回是她接到電話親自下去領的。
電梯裏，舒然核對過信息，與上一份一模一樣，打開微信：【你是不是忘記改地址了？】
過了十幾秒，姜衍：【哎呀】
這回覆，他還真犯這種低級錯誤了？
不是追人嗎，這麽漫不經心？
舒然正想輸入“要不我幫你同城轉送，地址給我......”
姜衍比她先發了消息過來：【就當是你做小白鼠的獎勵吧】
舒然：“......”
只好把輸入框裏的話刪去，打了句“謝謝”。
輕嘖了下，又怕這廝膈應起她和他說這麽客氣的話，謹小慎微地伺候著，回了個：【賺了】
那廂，男人看見她這兩字，低低嗤笑了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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